不度

【塞赫】特里蒙日出（16）

塞赫，破镜重圆，ao

过渡章

枕头内置的闹钟开始振动，赫默睡眠浅，一下就醒了。

她揉揉眼睛，从睡袋中慢慢腾挪起来。她下地拉开舷窗，刺眼的亮光从外面的冰盖上射进屋子里，刚开始赫默会刺眼好一会儿，但如今的她习以为常。她在冰原上驻扎六年不曾回去，极昼和极夜在她的眼中交替，来这里两年后她成为学术带头人，沉默地安排科考活动，在必要时亲自跟随队伍一块出发，深入无人的险地观察测量。

现在是早上六点。黎博利的生物钟本就乱，北极不规律的昼夜交替现象并不利于她的工作，因此赫默强迫自己以一定的规律作息。

她望向操作台上钉着的地图坐标。

西经九十点九五度，同特里蒙的时区相吻合。这个点……

后颈里埋藏着的腺体发着热，引得她的指尖也微微颤抖。她拉开抽屉看也不看就从深处拿出了一支针剂。她失神地注视，从锐利的针头端详到底部的推进器；她无数次想象自己将这管针剂推进自己的腺体里，在梦里她已经打过七八百回；但梦里，也会有一个人为此哭泣。

每次做完这样的梦，她亦从眼泪中醒来；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至今没有下定决心脱离那段不伦的关系，也憎恨自己在面对情感考验所表现出来的软弱。她鲜少知道自己的温柔，只作茧自缚，独自承担那不必要的痛苦。某种意义上，她是个极其强势的长辈。

“赫默主任，前几天山姆他们带回来的数据分析出来了。”有研究员轻扣她的房门，“我挂您门把手上了哦。”

赫默颔首，忽想起对方看不见自己的动作，遂应答：“嗯，辛苦了。我没在干什么，你直接推门进来吧。”

小研究员也是黎博利，从刚开始的打杂一点点晋升为赫默的副手。“赫默主任，今天是我在咱们科考站的最后一天，明天我就启程回哥伦比亚，晚上我们会举办一个小派对，您来么？”

“……来，怎么不来，我都记着日子呢。”

“主任。”黎博利天性羞涩，但还是试着壮起胆子，“谢谢您，我们团队不能没有您……可是，您在这里已经呆了六年，一次也没回去过，我，我们还是希望您能，能休息一下，回去特里蒙四处看看也好。”

赫默目光温和：“该回去的时候会回的。”

“您，您难道不思念自己的alpha么？”小黎博利紧张得捂住嘴，但那激烈的话语终究忍不住从嘴里爆出来，“即使您一直都用伪装剂……我有一两次闻出来了，您身上有alpha的味道，虽然很淡很淡了。”

赫默点头，“你很敏锐。我确实有alpha，但是我跟她之间的关系不足为外人道也，即使我现在跟你坦白了，你也会同我一样陷入两难。”

没想到主任如此坦然，小黎博利有些傻眼了，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才好。

“不过，你说得对。”赫默伸出手拿过小黎博利手里拿着的资料，“六年时间已经足够抹去和淡忘一些东西，有机会的话我会递交休假申请的，乖。”

特里蒙不是个宜居的地方，原本这里是大片原始森林，终日水汽绕腾，每天都会下雨。

而失去了森林庇护的盛夏，太阳毒辣，即使是日出时分，也能感到令人烦躁的热意。

塞雷娅光着长腿坐在窗台上，骨节分明的手里夹着烟，怔愣地看着窗外太阳从地平线升起。她的骨架非常优越，线条利落的肌肉均匀而富有美感地分布在骨骼之间，力量感的美丽。瓦伊凡银河般的长发从脖颈间倾泻到腰部，搭配小麦色的皮肤和硬朗的下颌线，当她张着深邃的大眼睛与人对视的时候，几乎无人不被她迷倒。

但是塞雷娅似乎从来没在意过这件事；她总是沉默地履行着自己的安排，以非常人的速度晋升。似乎命运女神也对她格外眷顾，她年纪轻轻，参与的项目次次是震惊世界级别的，从军校毕业两年就获得别人无法获得的军衔，即使知道她是那位老教授的遗孤，也无人不对她这个年轻人咋舌。

但是这一切的喧嚣都属于他人，与塞雷娅无关，至少现在是这样。塞雷娅仔细品尝着那根细细的烟，试图回味起赫默的味道。她小时候见赫默遮掩着抽过，标记赫默后她也偶尔能在赫默的口腔深处尝到一点薄荷烟的辛辣味。在失去赫默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她像一只失去了伴侣的疯狮子，无处发泄，无处思念，直到她闻到有人在抽这种烟，浅淡而辛辣的味道熟悉而令她平静。

她经常抽烟，烦闷的时候会一支一支地抽，抽一晚上，同实验室的师兄弟见了都摇头。有人推荐她烟油更厚重的烟，说你这薄荷烟又叫omega烟，抽再多味道都寡淡，不如抽点更生猛的alpha烟。塞雷娅谢过对方的好意，转头去便利店买了更多原来的那个品种。

塞雷娅的身世在科研界不是秘密，许多人都知道她是由赫默博士抚养的，因此很多人猜测她偏执性格的形成同赫默博士离开去北极科考有巨大的联系。塞雷娅几乎不与人交流，再加上她的美丽、她的优秀，竟无一人敢开口向她求证，因此这个猜疑从未被证实。赫默博士是有名的性格温柔爱惜后辈，塞雷娅会因失去她而性格偏执，道理上也说得通，毕竟长姐如母。

没有人敢想，两人早已在很多年前就暗度陈仓、结缔契约；赫默博士的后颈上，深深地嵌着塞雷娅发狠的牙印。

灵魂深处的交媾，又岂能由年龄和时间来定义。

失去赫默后的塞雷娅：癫狂！彻底癫狂！